书生未必误国!陆逊与马谡的不同命运

作者:Annie

孙权用陆逊,孔明用马谡,都称得上一战成名,前者成为儒将的典型,后者却成了纸上谈兵的反面教材。如果我们抛去固定思维,不当事后诸葛亮,而是融入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下,去看战前的二人,则会发现他们是何其相似!

陆逊二十一岁时成为孙权幕僚,长期从事内政工作,曾率兵讨伐山越,可见夷陵之战时不算初次领兵。但东吴由于特殊环境,大多数武将都有讨伐山越的表现,陆逊初露头角的战绩并不为人知。直到他为吕蒙谋划荆州,才真正算登上了三国大战的历史舞台。作为书生出道的陆逊,以参谋身份,协助主将为东吴立下第一大战功,时年三十六岁。

马谡同样是书生出身,刘备手下人才不如东吴多,所以马谡凭借他的才器过人得到了诸葛亮的重视。最初的马谡和陆逊一样,也是担任参谋,马谡好论军计,对形势与战略有独特眼光和见解,故而诸葛亮能与他秉烛夜谈,爱不释手。此时马谡也才三十出头。

陆逊和马谡初露峥嵘的年龄十分接近,计策都很成功,在主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陆逊运用道家、兵家之诡道麻痹关羽,示弱使之轻敌,最终兵不血刃夺下荆州,可谓孙子兵法中上兵伐谋的典型。马谡同样运用攻心之策使孟获心悦诚服,南蛮不再作乱,同样是杰出的伐谋手段。在军事战争中,这样的建议非常及时、准确、实用,并不只是纸上谈兵、生搬硬套,而需要深思熟虑敌我双方之形势,才能运用得当,取得效果。

孙权和诸葛亮之所以任用此二人为大军统帅并非儿戏,他们观察过二人的表现,感觉可以胜任,才会力排众议,在压力之下坚持自己的决策。

不看战役中的表现和结果,只看战前的氛围,陆逊和马谡都十分相像。不同的是,孙权承受更大的压力,因为刘备举大军来征,此系生死存亡之关头,紧迫凶险不下于赤壁之战,孙权是把陆逊当成了第二个周瑜来用。由于是致命一击的防御战,陆逊可以统率的将领几乎涵盖举国精英。而马谡为实现诸葛亮北伐大计,在战略形势最有利的情况下出兵,虽然意义重大,但毕竟是进攻战,不需要倾巢而出,可率之将也没有陆逊那么多,魏延、吴懿等大将就没有置用。

历史不可以假设,也不会改变。现在如果讨论一些假设性的问题,似乎没有意义。但能够启发很多新的思路。

如果陆逊为刘备所败,马谡打败张郃,二人的命运便随之改变,那么后人会如何评价他们呢?不由分说,陆逊一定变成纸上谈兵的庸才,马谡成千古名将,诸葛亮慧眼识英雄,孙权反而不善用人。

马谡不可以说不聪明,他也绝非书呆子,甚至他的错误就是没有死板得按照诸葛亮的思路布阵用兵,可见他是个思维活跃、很有主见的人。面对王平的规劝,他没有听,我们知道历史,肯定觉得马谡冥顽不灵,不听良言。但陆逊当年领兵时也是遭到东吴诸将三番四次的劝谏和各种建议,他也断然回绝。在战役中,陆逊和马谡都表现出自己独断专行的一面,他们都极度自信,差别只是在形势的判断和谋略的运用上。

虽然说能力与性格能够决定命运,但也不应排除事件的偶然性。《罗拉快跑》这部电影中,主人公在死前幻想自己能够一切重新再来,一遍遍地改变一些细小的偶然性事件,结果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结局。可见偶然因素对事件结果的影响何其重要,丝毫之差,天地之变。

可惜这只能在电影中才能看到,现实没有take two,所以陆逊和马谡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,陆逊不会成为庸才,马谡也无法成为名将。争到最后,他们还只能是他们自己。

战前看似如出一辙的两次用人,由于个人能力的差异与不可测的偶然性,造成了不同的结果。而当时置身其中的人,却怀着同样的心情,并没有什么差别。比如韩当、周泰等老将和魏延、吴懿等大将,在看到无尺寸军功的年轻书生挂帅指挥大军时,一定都暗中叫苦,为本国命运深深担心。他们绝非嫉贤妒能,而是真的为国运捏一把汗,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。而最终的结果是,韩当等将对陆逊心悦诚服,称赞不已,魏延等人只能怨叹诸葛亮不听自己良言,悔不当初。

试想,后世有一位熟读三国的君王,在任用将领时,面对一个计谋过人却无尺寸之功的年轻书生,他是用还是不用呢?他深知诸葛亮错用马谡的历史,也熟读孙权慧眼识陆逊的故事,眼前此人到底是马谡还是陆逊呢?没有经过实践检验,根本无法得知结论啊!韩当、魏延当年都大力反对君主的拜将,可是结果却天翻地覆。可见,陆逊和马谡的相反例证给后人用人管理上制造了很大的难题。

由陆逊我想到韩信的成功,由马谡我又想到赵括的失败。从史书的渲染来看,写史读史的人貌似都很聪明,早就预料到某些人会成功,某些人会失败,其实这都是不可预测的。偶然性与必然性究竟存在怎样的关系,真是十分复杂。

我们不过是将古今多少事都付于笑谈之中罢了,只有置身当时的人,才会感受到那种由命运带来的可怕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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